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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迪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简单笔画的狐狸,旁边排着松鼠,分别代表着儿子和女儿。 是为她计划的家庭教育事业室设计的标志。
女儿一岁以上,就能在密密麻麻的通讯录中找到她的图标,打开对话框。 这个她至今都不敢换头像,所以即使女儿万一有机会找她,也可能找不到她。
一天晚上,她梦见儿子背了电话号码,他们重逢,孩子们拥抱了她。 她哭着醒来了。
林迪手上的两个纹身之一是儿子画的“妈妈”,是和孩子刚分手时的时纹。 一只代表儿子的狐狸,5月31日给儿子的生日纹了纹。
这几年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她被残忍地吵醒了。
恋爱、结婚、生育、吵架、破裂、分居、隐瞒孩子、提起诉讼、争夺监护权。
这一集看起来和通常的离婚案一样,但故事的主角换成两个女人时,性质完全不同。
在同性婚姻不被承认的情况下,林迪的维权之路非常艰难。 她去了北京两次,举报了三次,结果连孩子的一面也没看到。 最终她一事无成,将曾经相爱的伴侣告上法庭。
6月9日是林迪见不到孩子的第197天。 她还在等着
林迪每天都在数着和孩子分手的日子,漫长的等待有时会让她觉得自己走在“无限的道路”上。
“最弯的路”
自从大学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以来,林迪开始有意让父母接触同性恋的新闻,觉得和父母之间总是有隔阂。 因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不能对他们开放。
父母也大体上感到了这种隔阂。 2009年,他们自愿告诉她。 我知道她是同志,接受她,“希望你快乐”。
正好那一年,林迪在朋友聚会上认识了章敏。 两年后,又在同一个朋友的派对上再见了。 当时,两个人都是单身,自然在一起。
年,在章敏的提议下,两人决定从上海搬到北京,和章的父母一起生活。
林迪没去过北京。 她是上海人,从小在上海长大,读书、就业,朋友关系基本在上海。 她写信给定居苏州的父母,征求他们的同意,希望他们了解自己和她对未来的计划。
到了北京,林迪先找管理类的工作,干了半年,因为有点不适应新的环境,所以辞职了,和章敏一起帮父母做生意,她首要负责财务,章的父母给她们发工资,
林迪有着每年生两个孩子的想法。 那时,周围有女性和朋友,借着精神生了孩子。 她们作为孩子的岳母,也感受到了父母的喜悦,觉得如果自己有孩子,“一定是个很好的事件”。
下定决心后,两人开始准备怀孕,寻找相关途径。 一开始想问周围朋友借钱的事,但也有人同意,但仔细想想,担心今后会发生纠葛。 最终,我们将目光投向了丹麦的企业。 据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精子库。
与这家企业和专科诊所联系后,她们将于年3月抵达丹麦,按计划在欧洲停留3个月,每家3个排卵周期可进行iui (人工授精)。 但是在第一个周期,章敏检测出了多囊卵巢综合征,所以第一次iui是只有林迪做的。
结束后她们开始向南旅行,林迪几乎每天都拍拍自己的肚子,说:“你不在里面吗? 不在吗? ”十几天后,在丛林度假村检查出的怀孕检查结果,得出了否定的回答。
在回诊所的路上,林迪对章敏说,如果能怀上双胞胎,自己怀不上也没关系。 章敏修改了她,这不是要点,要点是两个人都怀孕了。
为了加深相互的联系,她们始终使用着同一个体的精子。 但是之后的两次iui,都以失败告终。
她们本来计划回国,决定改为成功率更高的ivf (试管婴儿),依然在丹麦的同一家诊所进行。 在最初的ivf中,她们每个人只有胚胎,最后没有着床。 再次失望而归。
年春节前,她们第三次去丹麦,做了第二次ivf。 取卵后第三天,两人分别移植两个受精卵,剩下的四个继续培养成胚胎。 结果,囊肿培养失败,肚子里的4个人也没能成为她们期待的婴儿。
到此为止,她们已经努力了整整一年,叶酸也吃了一年多,一天也没停止过。 经常失败的沮丧感达到了顶点,但就这样放弃了,很后悔。 之后,她们决定去美国,做了最后的努力。 “如果还没有成功,只能接受,向我们证明没有这个运气。”
在美国取蛋之前,林迪、章敏两人打的针。
在美国取卵6天后,由于卵巢衰退,林迪只培养了两个胚胎,下一步必须做pgs染色体筛查,这是她压力最大的时候。 幸筛结束后,她还剩一人,章敏四人。
期间,她们在洛杉矶择日登记结婚。 那天是去年7月6日,她们穿着便服在市政府的小教堂举行婚礼,林迪想起来了。 当时说了“yes,i do”之后,她不由得掉下眼泪,签名的手也在颤抖。
年10月,章敏和林迪在美国接受了胚胎移植。 她们想要哥哥和妹妹,所以按原计划,林迪先移植自己的男性胚胎,章敏移植自己的女性胚胎。 但是到了移植周期,林迪的激素没有达到。 为了不打乱既定的日程,她们决定按时赴美,让章敏移植自己的男性胚胎,等林迪激素合格后,再移植自己的男性胚胎和章敏的女性胚胎。
如她们所愿,三个人都怀孕了。 朋友说:“你怎么那么勇敢? ’吓了一跳。
不幸的是,12周的产检发现,林迪肚子里的男性胚胎不育。 她在超声波床上哭了,章敏一直安慰她。
林迪说,最后的结果和设想不同,两个孩子由章敏提供卵子,但她们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也不认为有问题。 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产检那天,林迪在记录两年怀孕经历的个人公众号复印件的末尾写了以下几句话。
这条路的曲折和喜悦似乎测试着我们一贯的心情。 为了建立我们自己的小家庭,我们可能走了最弯的路。 这已经不能用“成功”和“失败”或者“幸运”和“不幸”来衡量我们的经验了。 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孩子都在帮助我们改善人生体验。 我们还有两个优秀的孩子。 我们也是通关后升级版的我们。
故事迅速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我们下一个人生的契机。
损坏的房子
林迪反复强调:“我们很好。” 两人在怀孕期间互相陪伴,互相照顾,章敏对她说“保佑着”,提醒着很多画面至今仍有温柔的感觉。
那个时候,章敏因为怀孕喜欢上了水果。 她们晚饭后一起出去散步,手牵手去买水果。 有时停下来静静地站着,依偎着,看月亮。
年,章敏和林迪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待产,于5月底、6月底生下了儿子和女儿。
儿子出生时哇哇哭,旁边生下的林迪也哭。 章敏剖腹产了,有点出血。 确认孩子平安无事后,林迪急忙回到手术台章敏身边,按摩了疼痛的肩膀脖子。 护士叫她跟着孩子去注意力室。 “不,我在妻子身边。 她想要我更多。 ”。
之后,她去注意力室看儿子,望了半天,才抚摸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他用小手握着她的食指,她马上交叉,笑着哭着。
28天后,林迪生下了女儿,章敏也陪伴在医院,把儿子寄养在月子中心,全力照顾林迪。 林迪顺产,出生将近16个小时,过程很痛苦。 因为还没生孩子,所以很自责。 章敏安慰她说,这个出生时间也不错,我们的孩子一定不错。
在儿子出生纸上登记的母亲是章敏,在女儿出生纸上登记的母亲是林迪。 之后,她们的孩子有两个母亲,章敏说“妈妈”,林迪说“妈妈”。
在女儿出生纸上登记的母亲是林迪
月子还没坐满,她们就决定带两个孩子回国,独立带孩子。 林迪一开始没有叫阿姨,但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一起带她,说彼此体贴。 之后,章敏换了领域,开始在外学习、工作,建立了新的社会交流圈,她继续在家精心育儿,向阿姨求助。
之后,育儿带来的各种观念的冲突和摩擦,逐渐扩大了彼此的距离。 林迪介意章敏在哺乳期间抽烟,希望她能和孩子在一起。 章敏则认为林迪没有上进心,乱花钱。 到了某个阶段,林迪觉得和章敏信息不太好表现。
林迪说,章敏是个性很强的人,平时的交往基本上以她的意见为中心,两个人出问题时,这样的错误等更明显,有时会觉得不被对方尊重,对方也意识到这一点而痛苦。
但是,林迪总是认为“房子不会分散”。 不管有多少问题,大家都可以好好商量,共同应对。 因为章敏提出分手的时候,对她来说也是突然很大的打击。
林迪清楚地记得,分手的日子是2019年3月1日,是章敏从苏州父母家接回北京的第二天,以前她们在电话里吵架了。
那天下午,章敏带她去买菜,在回去的路上,第一句话是“你有什么安排吗? ”。 她觉得,这是企业的hr不得不辞去员工的姿态,温和理智,不雄辩。
她感情波动很大,有时会被对方说出来的话刺伤。 比起感情的失败,让她更震惊的是,曾经圆满的这个家居然毁了。
章敏,你可以走了。 两个孩子会留给我。 我带他们去。 但是,我认为她现在没有人能代替她给孩子最好的照顾。 她提出想留在孩子身边直到上幼儿园。 章敏同意了。
几天后,林迪和章敏第一次讨论了孩子的抚养问题。 章敏想让林迪去美国把女儿出生的纸生母变成自己,两个孩子和她一起生活。 林迪不允许这样做,只希望今后能一起抚养孩子,她一周可以去看两次孩子。 章敏口头答应了,但拒绝就此进行协商。
“那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后悔的! 我想她只是想让我把孩子出生的纸修好。 修好后我就不需要了。 ”。 林迪觉得,拖长一天,她就能和孩子长久相处一天。
之后将近8个月,她和孩子朝夕相处,依然像以前一样照顾他们,每天拍照,写日记,记录和他们的点点滴滴,但心情完全不同。 她变得很重要,更在意孩子的心情和诉求,不想像以前那样累着休息和抱怨,“我想那时你们虐待我,我也乐意接受”。
她开始带孩子去旅行,带他们第一次下海,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爬山,第一次参加婚礼……她想和孩子创造更多的回忆。 也许有一天他们不记得了,但对她来说每天都很重要,“就像偷了一样”。
在这期间,她给孩子们讲了缓和分离不安的图画书《看不见的线》。 儿子很喜欢听这个故事。 因为她会把里面孩子们的名字变成他们的名字。 “知道吗,宝贝,无论在哪里妈妈都和你们在一起”她抓住他们的小手,说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但是看不见,它存在着,它牵着彼此,“妈妈啊 你必须记住。”
产后,林迪计划从事幼儿教育工作,学习相关课程。 这本儿童诗集是她上课时做的作业。
2019年5月12日,林迪和孩子们一起完成的画作为母亲节的礼物。
那时,林迪正处于悲喜交集的分裂状态。 另一方面,孩子们每天带来很多笑容和乐趣。 一直在担心着,觉得早晚要和孩子分手很痛苦,偶尔忙不过来,只能趁孩子午睡时躲进厕所哭一会儿。
她想偷偷带女儿去,问了外籍孩子怎么申请学校,可是惹怒了对方,怕以后见不到儿子。
每次章敏回来,她都会感到压力,说话谨慎,害怕眼神交流,又看脸色,一不小心就害怕“插足空”,和孩子分手了。
离别毕竟来了。
2019年11月25日早上,章敏突然把林迪搬走。 理由是林迪以前把父母“赶出家门”。
林迪说,11月初,章敏的父母带着阿姨和两个孩子回舟山老家。 她因故一个人回上海后,带着朋友和朋友的女儿去舟山玩。 然后事先发微信告诉章妈,想让朋友的母女住一晚上,睡阿姨的房间,让阿姨睡沙发。 但没想到那天章敏的父母去了祖母家,第二天就回来了。
“后来我也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有点把自己当外人,只停留在‘我们是一家人’(状态)上。”林迪说,之后她和章敏的父母在舟山呆了10天左右,回到北京,没有发生任何事件 “我一直尊重她的父母。 即使生活中有些观念冲突和矛盾,我也不会和他们呛着。 ”。
那天章敏谴责这件事时,她觉得“有点唠叨”。 但她认为,这是章敏找的借口,目的是让她离开这个家。
林迪想起,章敏最初想取钱是为了取消手续,放弃孩子的监护权。 她不愿意。 章敏又给她做了一次试管,提出援助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她还讨厌。 最后章敏说,你也可以带女儿去。 你说现在就带她走。
林迪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好吗? ’章敏还说如果你真的带走了她,你会毁了她一辈子。 你已经有什么怨恨了,向孩子发泄。 你和她没有血缘,她有亲哥哥的亲生母亲,她有一天会来找我们,我说她当初是你带她去的,她恨你。
这些话击中了林迪的软肋。 她最害怕的是伤害孩子。
“作为长年呆在家里不上班的人,因为环境变动,孩子过着不好的生活很可怕。 我怕孩子委屈。 ”林迪说,分手几乎摧毁了她的信心,她经常陷入“我真的有那么坏吗”的自我怀疑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照顾孩子的能力。
章敏怎样的话,就像施了魔法的万钧之力,压在她原本茫然的心里,不自觉地被对方的逻辑困住,失去了方寸。
她决定回去和父母商量后,再处理孩子的问题。
当天下午,她和孩子们正常告别,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拿着女儿的出生纸和两张结婚证,离家七年。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孩子。
被拒绝的会面
在回苏州的高铁上,林迪像失控了一样哭了。 她感到无比后悔,恨不得马上改变方向。 妈妈来车站接我的时候也哭了,但她拒绝了妈妈的拥抱,像是被痛苦烧伤了一样不能碰任何人。
离开原生十几年,已经做了母亲,却突然处于“被打回原形”的糟糕状态,林迪回到了父母身边,变成了让他担心的那个孩子,他觉得她的人生太失败了。
10天后,在母亲的陪伴下,林迪鼓起勇气去北京寻找章敏信息表达。 “我知道她不让我和女儿一起去,但我必须张开这个嘴。 ’她又紧张又害怕,压力很大。
林迪先把妈妈送到酒店,一个人去章家楼下的肯德基,和章敏见面。 她说,如果章敏要带女儿去的话,希望你把先花在她身上的钱还给她。
那两年在国外怀孕生孩子,花了100多万的,是章敏父母出的钱,“我们在她家帮忙工作,我们也不拿工资,花钱的时候,她妈妈打来了钱。 ”。
林迪说,章敏说要花多少钱? 两个人谈崩了。 林迪想看孩子,提议回家收拾东西,章敏说她来收拾,然后上楼。 林迪一意识到,就上楼去了。
阿姨开的门,女儿站在旁边,趁林迪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就被拉了进去。 章敏马上出来,关上门,开始骂人。 她刚发现林迪拿走了女儿出生的纸带。 两人在走廊里争吵,尴尬地分手了。
第二天早上,林迪又回来了,发现房间里完全没有动静,孩子已经不在里面了。 后来她知道孩子被带离了北京。 她问阿姨,阿姨说有困难,又不方便联系。
章敏等了两天她说空有了,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像你一样,我们在说什么? 孩子不在北京。 ”。 林迪和妈妈那天回来了。
回到上海后,她开始找律师。 她认为自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回归孩子,她很少面对那个“坚强”“有谈判妙手”和熟知自己弱点的人。 很多时候,她看着手机,想和对方说想见孩子,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圣诞节前才开口,被对方拒绝了。
对她来说,光是面对章敏,就已经是很大的挑战了。 她需要专业人士来帮助她,为她挡在前面。
律师高明月回忆说,去年12月下旬林迪首次发现他时,整体表现消极,情绪低落,自己和案件都不太自信。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鼓励她。 这是我们在很多事件中没遇到过的。 ’法官建议她:“如果不让法官知道你有信心面对未来的生活,法官就没有信心把孩子交给她。”
和孩子刚分手的时候,林迪的状态不太好
有一天,林迪的手机从孩子们那里收到了体重消息。 那是从北京家里的智能体重秤送来的,证明了孩子们回到了北京。
当时再就业的她利用元旦的假期连夜乘坐列车,于31日上午到达了以前的家门前。
家里有两扇门,第一个是指纹锁防盗门,第二个是钢制门。 林迪说,她到的时候,二道门没有关上,里面能听到孩子的声音,章母也在家。 她敲门说。 “奶奶,给我看看孩子。”章母惊讶地说,马上打电话让章敏回家,但最终没有开门。
45分钟后,章敏回来,反驳开头的“孩子是我的”,两人在走廊里“幼稚”地开始了无意义的争吵,言辞激烈。 “她有点生气,拽着我的头发,抓住我的胳膊,想离开我。 ”
高明月的北京同事袁富连赶到现场时,听到林迪哭了,之后高个子章敏拽着林迪的右臂向电梯方向拉,看到她来了,就停止了动作。
袁富连说,章敏总是很冷静,后面的警察来了,她也强调林迪怀孕了,来抢她的孩子,和她要钱。
那天林迪报警了三次。 第一次她和章敏报警。 林迪困惑地说,警察来了之后,双方各自说,一个拿出出生纸,一个说有亲子鉴定,警察把整个事件解释了一遍,警察说差不多明白了,建议她到法院处理。
警察给人添麻烦了,带她们到楼下说话,但没说好。 章敏说他和林迪完全划清了界限,转身离开了小区。 之后,她把林迪拉弄暗了。
之后林迪再次上楼敲门,要求章母开门让她看孩子。 之后,一直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她很担心,再次报警,请警察看了孩子一眼,确认孩子的安全。 警方与章敏取得了联系,但后者没有出现,强调孩子不在家。 警察给章敏发了孩子的视频,说明孩子是安全的,然后把林迪带到派出所做了笔录。
下午4点做完笔记后,林迪一个人回到章家,发现孩子又被转移了。 这次完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林迪被绝望打败了。 她远道而来看孩子,确认孩子在里面。 虽然和她只有一段距离,但一见不散。
深夜,她第三次报警,更确切地说,是说话。 警察还是来了,忠告没结果,又走了。 她坐在门口的猫砂上,继续绝望地等待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在北京零下6℃,她整天不吃东西,没去过厕所,又冷又饿,身心疲惫,蜷缩在阴暗狭窄的走廊里,就这样跨年了。
2019年12月31日,林迪蹲在北京旧宅门口度过年夜
黎明时,她会去楼下的麦当劳吃东西。 这家店她带着孩子们来了,回忆让她呆不了多久,凌晨3点她打了黑车,跑了也一样直奔车站,但不知道车站也关着。
她感冒了,很慌张。 正好又有一辆车停了下来,下车的女孩也注意到早来了,匆匆忙忙又回了车。 林迪要求带她来,司机和女孩都同意了。 司机想带她们去附近的餐饮店避寒,但开了几公里也找不到营业的店,他干脆停在路边,说等五点再带她们去车站。
在车里暖暖的空调着,三个陌生人说了一个小时,林迪也说了自己的故事。 最后司机没收了她的钱,告诉她如果是你的孩子,你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她被这份善意所鼓舞,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年的第一天早上,她坐第一班火车离开了北京。
林迪第二次去北京看孩子的果实后,打出了微信的力矩。
漫长的等待时间
回到上海后,林迪正式委托了高明月。 1月14日,他们给章敏发律师函,在对方接到信后3天内与高明月取得联系,协商信息表达:解除双作法律关系、抚养两个孩子、双方财产分割争议。 但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林迪决定起诉。 家人劝她不要打官司,说打官司后什么都没了,但是“但是现在发生了什么? 小孩子也看不见。”
由于两个孩子是美国国籍,林迪最初考虑在美国起诉,但咨询了当地律师,发现在当地居住6个月以上后可以起诉。 他们又想在北京起诉,但未能得到章敏常住北京的相关说明,对方没有在北京办过居住证。
于是只能去章敏的户籍地舟山起诉,但考虑到章家有亲戚在司法系统,林迪有点犹豫。 她试图在苏州起诉。 以前,为了在父母家给孩子打预防针,两人在当地办过居住证,法院确认章敏没有在当地实际居住。
之后,遭遇了瘟疫,错过了很多时间。 直到3月中旬,她才正式在舟山定海区人民法院被起诉。 本院将于4月1日受理草案。
舟山市定海区人民法院于4月1日受理了此案
起诉书的需求是两个孩子的监护权和监护权,法官觉得奇怪,特别要求林迪证明,问为什么要夺走别人的孩子。 她向法官解释说,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是一样的,任何一个她都不想放弃,“即使我没有权利也不想放弃”。 林迪说,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他可能知道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
律师建议林迪向媒体报道这一全国首例事件,可能会带来一点正面的影响。 也有朋友提醒说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采访。 但是她一次也没有拒绝,多次反复诉说,她想抓住一切机会,想尽一切办法。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孩子,我不需要做这些事件。 分手就分手吧。 没关系。 ’林迪哭了。
第一篇文章出来后,她害怕了,担心章敏会在电话里骂她。 没有结果。 之后,上了热搜,“吓了她一跳”。 朋友安慰她说:“知道吗,你在创造历史。 ”。
作为从2005年开始和女性进行公益组织的人,林迪知道这件事对性少数群体的意义,站出来发声对她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保护孩子和章敏的隐私,“我也必须尊重她。 前提是“不能把她强加于人”。
林迪不承认章敏的方法,但没有怨恨。 因为她知道对方也用她的方法爱着孩子。 “分手了,她可能希望彻底,孩子今后不用问那么多问题,也不会那么困惑。”
近一个月来,澎湃情报多次拜访章敏及其代理律师,但未得到回复。
第一次去北京谈判失败后,林迪的状态一直很差,特别是过年期间什么也没做。 她整天躺在床上,不吃,用眼泪洗脸,好几次都想放弃自己。 但在那之后,你觉得还没有努力到最后一点,为什么要放弃呢?
她开始主动掩饰悲伤,专心工作,每天健身,看书,学滑板,做甜点,追星。 什么能让她轻松一些,做什么,尽量让自己保持和平状态。
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林迪除了定期去健身房运动外,还经常晚上出来滑板,他说:“每天滑,防止抑郁。”
一般在晚上睡不着觉或梦醒后,把她拉入感情的深渊。
有一次,她梦见带了两个孩子去吃早饭,孩子被抱着,她疯狂地在世界上找,章敏责怪她,为什么丢了孩子? 醒来时,她崩溃地哭了。
有一次,她梦见章敏和新女友参加婚礼,新女友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就像代替了她妈妈一样。 但是,我有难以忍受的嫉妒。 她经常患得患失,担心梦想会成为现实。
她推测孩子们没有机会接触到与她相关的新闻。 阿姨告诉她,刚分手的时候,孩子们问妈妈在哪里,但没有人回答他们。 现在已经半年没见了,他们会想起妈妈吗? 不知道
林迪有时会梦见孩子们。 我有悲伤的梦想,也有哪怕一点点也好能缓解她的想法的梦想。
每过去一天,忘记就多一分,她和孩子的距离又远了。 时间是她的敌人。
4月中旬,章敏向舟山定海法院提出管辖异议申请,称近年来一直在北京生活,已在北京丰台区连续居住1年以上,本案应移送丰台区人民法院管辖。 4月下旬,高明月向定海法院提交本案管辖权书面意见,认为被告未在法律规定期限内提出管辖异议,未能提出证据,充分说明北京丰台区为其经常居住地,应予驳回。
5月26日,林迪接到定海法院的通知,案件已明确移送北京。 高明月的评价,离开庭可能还有4个月。
4月末,在接受澎湃情报采访的当天,林迪健回家洗了澡,突然悲伤地哭了起来。 “我已经采访了15次了,好累啊。 一直在重复,真的有变化吗? 我还在等。 我不等待开庭日期。 没有进展。 ”。 一想到那个,她罕见地在白天崩溃了。
在采访的最后,她说她会多次坚持到和孩子团聚的那一天。 “如果他们不回来,就永远努力,永远努力,不要放弃。 ’她为了给自己打气,重复了好几次。
每次看到同龄的孩子和相关的东西,林迪都会想起远方的两个孩子。
林迪给孩子们买的衣服
(林迪、章敏都是假名)
标题:“看不到孩子的妈妈:首例同性伴侣抚养权争夺案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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