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抗美援朝的出兵决定及其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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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境作战70周年。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美国当局推行全球遏制共产主义战术，立即进行武装干涉，支援南朝鲜军作战。 然后命令其海军第七舰队入侵台湾海峡，干涉中国内政。 7月7日，美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批准组建以美国为首的侵略“联合国军”，用联合国的面纱掩盖了美国在朝鲜的武装干涉行为，将内战——朝鲜战争变为侵略和反侵略战争。 美国侵略朝鲜空军用飞机入侵中国领土空，轰炸中国东北边境城镇乡村进行扫射。 9月底，美军地面部队全线进入三八线，打算越过后继续向北进攻。

对美国的侵略和挑衅行动，中国政府和人民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和严厉的警告。 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代表中国政府警告美国当局。 “中国人民爱好和平，但为了维护和平，决不害怕抵抗侵略战争”(《周恩来外交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第23~24页)“美军试图越过三八线扩大战争。 如果美国军队真的这么做了，我们不能无视。 我们必须管理。 ”(《周恩来军事文选》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66页)

但是，美国当局认为中国政府的警告不过是“虚声恫吓”，中国没有力量，也不敢和美军作战，因此对中国的警告很冷淡。 10月7日，美军地面部队越过三八线向中朝边境进攻，在中国门口燃起了战争。 朝鲜正处于危机之中，中国大陆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朝鲜劳动党中央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向中国军队请求援助。

此时，新中国才成立一周年，统一大业尚未完成，长时间战争创伤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的混乱尚未治理，国家一贫如洗。 新解放区的土地改革事业才刚刚开始，土匪、间谍还没有肃清。 军队武器装备远远落后，同时大部分野战军部队承担着支援国民经济恢复的工农业生产任务，作战训练不足。 一些干部和军民有着和平的厌战情绪。 国家政治秩序、经济秩序、社会生活秩序都没有完全纳入轨道。

援助北朝鲜需要和美军直接战斗，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队的武器装备，当时我国都不能和美国相比。 美国资本主义发展迅速已有175年的历史，工业发达，技术先进。 二战后，跃居资本主义世界第一强国。 1950年，其国民生产总值达到2848亿美元，钢产量8772万吨。 由于中国近代以来遭受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掠夺，工业迅速发展极为缓慢，技术水平严重落后，无法生产汽车。 更不用说不能生产飞机大炮了。 经济实力非常弱。 1950年，中国工农业总产值574亿元，相当于229亿美元，仅为同期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1/12，钢产量仅为60.6万吨，相当于同期美国钢产量的1/144。

美国军队是世界上现代化程度最高的军队。 美国有强大的海军空军队，还有原子弹。 从朝鲜战争一开始就将海空军投入战斗，战斗机达1100多架，海军舰船近300艘。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海军和空军队还在建设中，没有形成战斗力。 美军地面部队1个师配备各种坦克140多辆、装甲车35辆、各种火炮950多门、各种车辆3800多辆、无线电马达1688部、密码机145部。 解放军装备了最好的部队，东北边防军(志愿军)没有坦克，没有装甲车，没有对空作战武器，反坦克武器也只有各步兵营的三个火箭筒。 一个军队编成各种火炮520~540门，没有车辆编组，有线电话、密码机的数量不到美军的1/4。

中国军队和美国军队战斗，能赢吗？ 中国的经济实力能支援和美国的战争吗？ 这些实际问题毛泽东也再三考虑。 正因为中国面临的困难太多，毛泽东于10月2日下午主持了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4日下午和5日下午主持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会议上很多人担心，主张不出兵或者延缓出兵。 10月5日下午的会议上，大家才统一认知，做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组成保家卫国的重大战术决策。

周恩来、彭德怀、聂荣臻和胡乔木表示，中共中央当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胡先生说:“我记得毛主席在毛主席身边工作了20多年，但毛主席没有太大的决心。 一个是1950年派遣志愿军到朝鲜开始作战，另一个是1946年计划与国民党彻底决裂。 ”。 (《胡乔木回忆毛泽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92页)毛泽东自己也说，讨论这个问题，是好几天睡不着觉的(《毛泽东年谱( 1949—1976 )》第一卷，中央文献出版社年版，第230页)。

中国面临着那么多严重的困难，同时经济实力和军队武器装备与美国差距明显，中共中央为什么决定出兵抗美援朝？ 当然有很多理由，但主要有以下三个理由。

第一，直接原因是朝鲜的请求。 朝鲜劳动党中央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以金日成和朴宪永联名的形式于10月1日致函毛泽东，称:“目前，敌人要乘着我们严重的危机，不利用我们的时间，继续攻击三八线以北地区，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很难克服这场危机。 这是因为我们必须寻求特别的援助。 敌人攻击三八线以北地区时，中国人民解放军迫切希望直接援助我军作战。 ”。 (《抗美援朝战争史》修订本，上卷，军事科学出版社年版，第160页)朝鲜与中国一江之隔，唇亡齿寒，户破堂危机。 在中国东北解放战争期间，朝鲜几乎扮演了东北民主联军(东北人民解放军)总后方基地的角色，多名朝鲜人为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第二，根本原因是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 古今中外，任何国家的最高决策层在作出重大战术决策时，都必须首先考虑维护国家的根本利益。 中共中央决定出兵，抗美援朝也不例外。 维护国家利益的具体表现如下。

捍卫国家主权。 美军干涉朝鲜内战，命令海军第七舰队入侵台湾海峡，干涉中国内政，对此中国当然做出了强烈反应。 当时，除了抗议、谴责之外，中共中央和国家领导人已经感到有可能与美国开战。 周恩来说:“六月二十五日朝鲜战争爆发，给我们带来了新的课题:支援朝鲜人民，推迟解放台湾。” (《周恩来军事文选》第4卷，第43页)

维护东北地区的国防安全。 美国投入朝鲜战争空军用飞机从8月27日开始轰炸中国东北边境地区的城镇、乡村进行扫射，地面部队越过三八线向中朝边界推进，严重威胁中国东北地区的安全。 彭德怀在自述中说:“美国占领朝鲜与我隔河相望，威胁我的东北。 又控制了台湾，威胁了上海、华东。 它为了发动侵略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借口。 老虎是吃人的东西，什么时候吃，取决于肠胃，不能对它让步。 如果它来侵略，我会反侵略。 不同的美帝国主义看高低，我们很难建设社会主义。 ”。 (《彭德怀自传》，人民出版社1981版，第257页)

维持东北地区的经济建设。 东北是全国最解放的地区，东北地区的经济恢复和建设在全国具有示范作用。 周恩来说:“中朝是唇齿之国，嘴唇死了，牙齿都冷了。 如果朝鲜被美帝国主义压倒，我国东北就不能稳定。 我国半数重工业在东北，半数东北工业在南部，在敌人轰炸的威胁范围内……如果美帝击中鸭绿江畔，我们怎么能稳定生产？ ”。 (《周恩来军事文选》第四卷，第73页)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1950年10月，毛泽东与民主人士周世钊谈话时，周世钊询问了朝鲜局势。 毛泽东指出，如果写下我们渴望和平建设的理由，可以写100千本，但这100本的理由是猜不到6个大字的。 “不能放任不管”的现在，美帝的侵略矛头指向了我国东北。 如果真的打败了朝鲜，即使纵容鸭绿江，我们的东北也总是生活在那个威胁中，进行和平建设也很困难。 我们的抗美援朝不允许那个如意算盘成功。 “为了不让百拳降临，要打拳打开。 ”。 我们的抗美援朝，是保家卫国(《毛泽东年谱( 1949―1976 )》第一卷，第230页)。

维持中国社会的稳定。 美国出兵朝鲜后，我国国内的各种反动势力活动明显活跃。 如果美国在朝鲜的气势下降，国内反动派的气势会进一步高涨，不利于新生人民政权的巩固和社会稳定。

着眼于国家的长期建设进行思考。 如果不出兵，整个东北就会受到牵制，1000公里以上的边境防线需要部署很多兵力，需要改善装备，建设机场，随时做好战争准备。 这是无法计算的消费。 志愿军组成后，彭德怀在师以上干部动员大会上说:“三五年后再打。 松一口气吧。 可以吗？ 当然了！ 但是，三五年后还会打。 我们辛苦了三年五年，建设了一些工业，到那时还得破烂不堪……我们建设国防，建设重工业，三五年是行不通的。 五年没什么希望，短短三五年，陆军、空军的装备就特别不能改善。 海军更没辙了，不如晚打。 》(《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322页)

第三，军事准备的原因。 党中央在战术上预见并组建了东北边防军。 朝鲜战争一爆发，美国立即武装干涉。 战前，朝鲜没有对中国提出任何要求，但战争开始后，朝鲜人民的军队如破竹一般迅速发展。 但是，毛泽东、周恩来认为，由于美国的武装干涉，朝鲜战局的局势有两种可能迅速发展。 一种可能是朝鲜人民军可以一鼓作气，战争马上结束，至少告一段落，即使美国请求援助，也需要长期的准备和动员更大的兵力。 另一个可能是战争长时间化，战争形势逆转。 因为这个中国没有做好预防准备。 我们设想在第一种情况下组织边防军，准备好不用。 在第二个构想中，应该在加重我们责任的同时，立刻积极准备。 ”。 (《周恩来军事文选》第四卷，第45页)所以，朝鲜内战爆发不到两周，美军地面部队进入朝鲜才一周，中央军委于1950年7月7日开始东北边防军，召集国防机动部队25.5万多人，与辽宁东部 东北边境警备队的一切准备工作，都以美军为第一作战对象，以朝鲜为作战地区进行。 这为中共中央决定出兵准备了必要的军事力量。

正是出于这三个原因，中共中央做出了出兵援朝的决定。 中共中央决定出兵时全面解体敌我双方的优劣条件，认为美国强但有弱点，中国弱但有有利条件。 美国在军事上一枝独秀:一枝独秀多钢铁。 三短战线太长，首尾不能相见。 运输线太长，必须横跨大西洋和太平洋，兵力不足，同时士气不高的是“铁多气少”。 美国掌握着原子弹，但不能轻易采用。 因为，尽管美国在综合国力和军队武器装备上占有绝对的特点，但并非不可战胜。 中国困难重重，但也有有利条件。 东北边防军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准备，已经调整了二线三线部队的中国军队占据了数量上的特点，经过20多年的革命战争训练，官兵团结，注意力集中，特别辛苦，特别能战斗，有以劣势装备战胜特征装备的敌人的经验。 中国抵抗侵略，进行正义的战斗，正在中国人民和朝鲜人民的全力支援。 中国已经和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相互援助条约”，得到了苏联的物资支援等。

毛泽东说:“我们的愿望是不要战争，但是如果你必须战斗，就必须让你打。 打你，打我，打你原子弹，我打手榴弹，抓住你的弱点，跟着你打，最后打败你。 ”。 (《建国以来毛泽东军事原稿》上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年版，第202页)展现了不畏强敌、英勇斗争、英勇胜利的大革命的勇气和非凡的气魄。 历史表明，抗美援朝出兵决定是正确的。 在对朝鲜的抵抗作战中，志愿军官兵在朝鲜战场上严厉教训了美国霸权主义，一举将敌人从鸭绿江的一端打回三八线，震惊了全世界。 对朝鲜的抵抗作战，中国人民有力地支援了朝鲜人民，稳定了朝鲜局势，保护了中国大陆的安全，维护了亚洲和世界的和平。 美援朝出境作战，彻底改变了中国人民打出新中国军威国威、近代以来中国在国际上被欺凌的形象，极大地鼓舞了全世界被压迫民族和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正义事业。

作者:齐德学(军事科学院原军事历史研究部副部长)

光明日报》(年09月16日11版)